2004年11月22日

畢業典禮

畢業明明就還沒畢業
假的畢業典禮
十年如出一轍
代表領獎的人並沒有代表性
而我們是搶著要糖吃的小孩
有正當理由而吵鬧
教官很無奈
我們樂開懷

滿秋

今年西風來看我們
我們即將交換我們的無名指
是乍暖還寒 是滿地梧桐殘葉
但我只聞八月桂花香
他人見來雁淚盈腮
But I saw it bring your message of love.

天天艾

把你對我說過的話都種在小房子的周圍
隔五分鐘澆一次水
等你下次吻我的時候它們就全都長出來
然後你載我回家 我繞著房子逐株收割
成長過的話語如迷迭如丁香如百里如艾
再成束的抱上樓去薰著
等你再打電話來 又可以回味

也算一首長詩

排骨飯說:
「也寫一首長詩吧」
我笑說:
「我寫不長」

曾經有幾首詩屬於我
幾首或幾十首
只是因為我寫了
我寫了它們 於是我擁有
但其實我跟他們不熟
我總是寫出我的詩然後才認識它們
我用我的方法解釋 並且欣賞
偷偷地它們可能兀自搖頭
是的 我根本不懂詩
但我寫詩

我也讀詩
讀了詩卻不懂 該怎麼辦?
我讀詩但不覺得應該要讀懂詩
就像是一場愉快的談話
所有人卻都在雞同鴨講
我得到了我的快樂
我消費了詩
同時我消費詩人
我消費詞句
消費文法
我消費這些全然加以吞食
也許我明天就可以再寫一首詩

兩千零三年年底
依照約定 我停泊了
我上詩的課
嘗試寫詩
結果還是寫不了一首長詩
而且還是不知道一首長詩究竟要有多長?
我還是不懂詩
我擁有的詩的量變少了
(雖然一直以來也沒有庫存)
朋友說質精
我說其實也只是造化

證據就是
我還是寫不了一首長詩
第44行

紅豆被用爛了

晚上你送我回家 然後道別
然後你回到家打電話給我
我總是在吃宵夜

我今天吃紅豆薏仁湯
現在是冬天 等不了春來發幾枝
掛了電話也還是很想你呀

寫情詩很煩惱 之二

生於憂患 死於安樂
我相信是情詩

寫情詩很煩惱

今天上課 情詩欣賞
我不停地苦惱著
你應該是屬於哪一個韻腳呢?

你也是跨過千山萬水而來的

愛你
所以
解構時間
解構空間
解構權力
解構語言
解構我自己
繼續
愛你

也是情婦

我們住在我們的小城
高高的窗口望下去 望著季節
這個城市裡住著許多候鳥
季節過去 候鳥也跟著變換牠們的外衣
但心是不易的鐵石

在牠們看來 我倆之於彼此總都是情婦

註:讀鄭愁予《情婦》、夏宇《也是情婦》、苦苓《也是情婦》有感

然後就吸收不良

很以為大量地閱讀貪食大量地文字就可以大量地
生產出值得信賴值得倚靠也許可以打仗了的一些篇章
結果有吃沒有拉
消化不良

日子踏著充實的步子一步一腳印地挖空腦筋
我的創作渴求穿著破爛衣服褲子綁頭巾爬上高山
帶著十字鎬沿途如考古學家般仔細挖掘
爬到山頂的時候驚覺甚至沒有挖出一泓泉水
那麼便的的確確是在考古了

我的腦袋妄想著我的手我的手妄想著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妄想著我的舌頭我的舌頭妄想著你
結果爬了山高涉了水深到頭來還是思念你
即使也談不上思念

親愛的
我只是需要你的吻而已

花園

你在世界的背面
好像遙遠的一顆 星星
只在望遠鏡裡面
你散發迷濛光圈
我卻永遠在原地 追尋
我追著問題尾巴繞圈圈
雜草蔓生到處都糾結
我的腳步走不遠
想向你求援 電話線泡水

結果就一直是雨夜 不完結的梅雨季節
我們之間的 牆壁隔出了 兩座花園
然後也一直是雨夜 梅雨夜壁上長青黴
你要我停留 卻不願踏進這 浸水房間

這滯留鋒面當前
望遠鏡鏡面玻璃 凝結
沒有交會的語言
我站在牆緣門邊
咬字清晰鎮重地 告別
雨綿綿濕掉了整個世界
你花園是否都已荒廢
我阻止心情發霉
就風雪漫天 眼淚都凍結

結果就一直是雨夜 不完結的梅雨季節
我們之間的 牆壁隔出了 兩座花園
然後也一直是雨夜 梅雨夜壁上長青黴
你要我停留 卻不願踏進這 浸水房間

結果就一直是雨夜 不完結的梅雨季節
我們之間的 牆壁隔出了 兩座花園
然後也一直是雨夜 梅雨夜壁上長青黴
我再不回頭 離開這座花園 一如雲煙

(這是個歌詞 改編自「懷念舊愛的作業」)

懷念舊愛的作業

我永遠都在問你 其實我不喜歡問的
我永遠都不了解你 你就站在世界的遙遠的那一端
好像遙遠的一顆星星 透過好多好多的折射我才從望遠鏡裡面看到你某一面的面貌
然後散發光暈 迷濛了我
我是愛你的光圈? 我不確定
我愛你的時候好像什麼都可以忍受
但問題卻永遠沒有解決
我們兩個之間的問答永遠就像是貓在追自己的尾巴一樣
怎麼追也追不到 繞圈圈
也很像是把紅蘿蔔用釣竿掉在馬的眼前 讓他追
結果就是我必須跟你分別了
我忍受不了沒有明天的感覺
雖然日子的確是一天一天在過
但是卻沒有明天 明天的日出不知道在哪裡
也許昨天就升起了呢?
我抬頭看也看不到方向 牆上甚至都已經發霉了 風陣陣的透過來 潮濕的風
然後你的耳朵卻還聽不到我 你的心不會說話
我們中間有一道牆
我一直以來都開著門 你卻不願意打開
你甚至不願意走近那門
然後就在梅雨的季節裡面 小雨西哩哩哩一直下
天都是陰的 房間裡所有的東西都濕掉
所以牆壁發霉不是沒有道理的吧?
於是我站在我的門口鎮重跟你告別
你在那頭大聲喊叫要我停下腳步
為什麼卻不願意移動你的腳步靠近我的門邊呢?
我們之間的牆隔出了兩座花園
我偶爾從牆壁的縫裡望去 也只看見你的雜草叢生
你是不是連自己的小花園也不願看它一眼呢?
我的衣服都被梅雨溼透了
我的心貼著牆壁想聽你說話 卻被青黴佔據
我的心發霉了 想去曬個太陽
所以我永遠的離開你這座小花園了 揮別你的雜草叢生
我要到有路的地方去 希望那裡也有門

結果總是不如預期

預期的五花牛肉並不在我肚子展開
我的身體展開了疲勞倦怠
然後他們攤在床上
然後翻了個身
然後我給時間以一把螺絲起子
它就動了起來

最後一切的預期都不如預期
期待碰不上期待
愛情還在那個袋子裡
兩個人擦肩碰撞出星星

我剛好拾起兩顆
於是就寫在這裡

當看到手錶停了的時候

有些東西我總是會懷疑它的電還可以撐多久
例如時鐘、手錶、隨身聽
於是在使用它們的時候同時也陷入植物觀察日記般的恐慌
這樣子是不是長高了三公分呢??到底現在還需不需要澆水呀??
結果都在懷疑與恐慌的進行式中它們就沒電了

手錶沒電了更是一種奇妙的景象
夏宇有一篇詩名叫「給時間以時間」
那麼時間停下來了的時候我們應該給它個輪子還是扳手呢??

明天該拿去換顆電池了

逆光飛行

時間犯罪了
誰也不是目擊者
人們口耳相傳著時間的罪狀
但除了走 誰知道還能有怎樣的方式與姿態
重新命名時間呢?
時間穿越著大樹下的裸體女人
走過下午茶後依舊不停留
而猴子牽著人參加審判時間的宴會
在經過的路上立下禁止時間通行的路標
牠們說:時間也是暴君的一種

路標

路標站在路口交會處
指引著不認識路的人前方未知的方向
但其實我們認識每條路的時候
除了靠著口耳相傳
就是藉著地圖和路標了
於是從自己生長的家開始
路標帶著我們一步一步認識了這個城市的面容
路標給了我們所認識的世界一些名字
甚至連我們行走的方式、姿態也被路標命名了
所以就某個面向而言
路標也是暴君的一種

時間

一直走著的,是時間
它好像永遠都不會停留
又好像不曾從誰的身邊走過
因為誰也沒有目擊時間走過不是嗎?
我們製造了很多時鐘或錶
看著指針或數字一點一點地跑著
就以為看見時間的流動
以為能掌握時間了
但誰知道時間是往哪個方向走呢?
也許倒退,也許跳躍著也不一定呀
所以結果都是我們跳躍著
時間依舊不停留

下午茶

下午茶的貴婦人華麗宴會
充滿名牌的華麗裝飾品
香奈兒是接吻的魚
LV是食肉主義
電子的迷幻的露天宴會裡有人牽著名牌飾品
而猴子牽著人
夏天的午後
我們應該要去河邊的青草地
裸體躺在大樹的樹蔭裡
並配戴名牌頸圈、腳鏈或保險套
這種時候是應該做愛
還是吃快融化的冰淇淋好?

Happy Hours

晚上時光特別
安靜特別
空氣好特別

媽媽不會說話時總是特別美好
好比在期末被報告擠爆
決定要給自己放個假的時候
其實我早想要自己任性放假的
但人很賤
即使今天放假也還想跑到學校開班會
不開個班會還真少在同一個場合看到所有的人呀
於是開班會就變成一種令人愉快的體驗了

THURSTY

您這惹人愛的傢伙
每天我都必須喝上一口
是否是就在今夜是今夜
不啻乎更待明朝非明朝
您緩緩流過一些瘡孔
撫平我心中盪漾
徐緩我胸中難解憂
今兒個一席言
我只能說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
不聽
您說愁

送給球跟排骨飯

我也終於懂了

九一一事件簿裡墨西哥導演拍的片
雖然噁心雖然我覺得他在虐待我
但仍然很有價值

看看這個世界喧囂的人們
應該讓大家都進戲院吐一遍
光從影像及聲音上得到的感官上的痛苦、恐懼、精神虐待:
哀嚎聲 炸彈爆炸聲 驚叫聲 咒罵聲 念經聲 大樓崩壞聲
還有人們對生命無望之後選擇從幾十層高的樓上一躍而下的畫面
這些這些加在我們身上的折磨
怎麼比得上炸彈在身邊爆炸的時候??


佑倫說的噁心
跟沙特說的嘔吐可能不是同一回事兒

但我感受到了
只是比起文字更有現實的感覺
我們的身體總在進行一些生理機能
我現在餓了
但我想吐 我覺得噁心
一邊餓一邊覺得噁心
肚子咕嚕咕嚕卻感覺胃酸都要被我吐出來一樣
明明身邊就有餅乾可以吃卻又怕張開口就吐得一床都是

果然只有身體不會說謊

哈囉鎖匠在家嗎?

每個人的心都上了鎖而在眼光的深處藏著鑰匙
你送我一個鑰匙環
我把兩把鑰匙圈在一起
然後開彼此的鎖

我不是透明的

從我這裡算起向東邊五公分的距離
請不要靠近
眼淚雖然是透明的但堅固無比

看不見的路人們迎頭撞上
路人們舔舔自己心頭的傷口
是鹹的
鹹鹹的海水味道
海的女兒看見夕陽時掉的眼淚

順手拿起肢解成三份的長笛
在路邊搖擺跳舞
擺一個攤子專畫眼淚各種顏色
取決於天氣
取決於平均溼度百分比

於是你明天早上十點半的時候
從東邊五公分的地方經過
付五塊錢
我要畫一個透明的給你

累;喘不過氣

累是一種怠惰嗎?
不想做了所以累
懶得做了所以累
不感興趣了所以累
累是一種三分鐘熱度嗎?

乳汁滋潤的是我的左心房
酸酸甜甜的滋味
累的時候只好假想自己跟工作談戀愛
積少成多的懶惰
在星期四的晚上爆發出來
我悔恨Friday night必須值班
的的確確悔恨
大象長長的鼻子昂揚希望我自己就有大肚量
腦細胞強烈快速死亡

然後這場曠日費時的戀愛談久了
像每天都在跑80000公尺的馬拉松比賽
青春歲月在吐吐吸,吐吐吸,的規律節奏中被輾壓
如果未接來電累積一百八十八通
那麼連語音信箱也得喘一口氣
身體的渴望則被午夜的油絞碎
燃燒三天三夜不墜

大腦皮質薄薄一層卻要承受一整個人生累的重量
記憶尤其如是
於是我們定期掀起自己的頭蓋骨透透氣
Hey baby, before you use it, please shake it.

「每一次」對話錄

zooka:
每一次
都很想要不回頭

dada:
廣電營有教大家
如何頭也不回地走

komoro:
先要不管天有多高

filly:
我要和天一樣高

zooka:
天高地高都沒有媽媽的聲音高
天大地大都沒有媽媽的肚子大
所以我們必須膜拜媽媽的子宮
必須割除自己生命中不利生殖的部分 例如一種主義
因為媽媽生殖 生了我 然後我必須生殖
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我們可以稱之為生殖主義(generatism)

於是我被父權強姦 被生殖主義殖民

yasuko:
哈哈我看到了生殖主義

zooka:
對呀 生殖主義 就是大家都要生 生到死為止

yasuko:
....哈....埃唷...總是要生

zooka:
從社會學的多元主義看待之
每個人必須在社會上扮演不同的螺絲釘
社會才能達到平衡 於是
有一些要生小孩的螺絲釘 有一些不要
這樣才是多元的平衡呀
不然螺絲釘太多可是沒有那麼多洞可以鑽呢

yasuko:
...哈....是阿....應該也有不生小孩的螺絲釘了阿現

zooka:
可惜我媽是生螺絲釘的基本教義派

wei:
中國人主義〈Chinatism〉吧
我想

dada:
這就是中國跟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
也因為這樣
中國人有......家

其他人即使有
也沒有像中國人如此重視
這是好的還是不好?
我不知道

zooka:
如果家建築在一座沒有什麼食物的森林裡
根據黑猩猩的演化
爸爸會開始跟所有的媽媽性交 媽媽也會
因為男性必須確保每個小孩都是他們的 他們殺嬰

如果家建築在一座食物豐沛的森林裡
根據另外一種猩猩的演化
媽媽們會團結一種育嬰體系 父權架構中特有的戰爭與強暴無法全面伸張
於是性愛便成一種歡愉

如果家建築在一條充滿鱷魚的河流上
根據某種鳥兒的演化
媽媽會重量不重質 能生就生一生再生 生得多才能活下去
爸爸便成專業扥育保母
媽媽則擴張地盤 求偶 不停交配生殖 並且殺掉別人家的小孩

所以家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我不知道

bamboo:
每一個人的媽媽不就是生殖主義基本教義派
不然就沒有媽媽了阿

zooka:
不一定呀 有些人是生殖主義的多元主義者
有些人是生殖主義的極左派或極右派
但我媽媽是基本教義派

bamboo:
什麼分別是極左跟極右派阿

zooka:
恩 我想希望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享有生殖權 是極左
希望這個世界上的人能夠解放不生殖的單身貴族邏輯 是極右

bamboo:
那極左派的跟基本教義派的 其實沒差多少阿
因為他們都很喜歡小孩的降臨

zooka:
我想極左跟基本教義派最大的不同在於極左認為生殖是一種權力
而基本教義派則強調控制 生殖便成義務

侯鳥國王

  我的爸爸是一隻侯鳥國王,他會定期地從我家遷徙到其他神奇的無人知的地方,再定期地回來,幾乎年年如此,遷徙期有長有短。我記憶中他最長的兩次遷徙,一次發生在我國小三、四年級的時候,一次則是從1998年年初到現在。
  我國小三年級開始,我們家似乎有了經濟上的轉機:我爸爸自稱找到了一份工作,是當一個老闆的隨身秘書,那個老闆是赫赫有名的華西街台南?仔麵的老闆,所以他必須長時間住在台北,兩個多月才能回來一次(那時候我們家住在桃園縣平鎮市的一個小眷村裡),當然薪水非常優渥,一個月少則四萬,多則可以拿到老闆的賞金。
  小時候的我覺得很神奇,我爸爸總是可以開各式各樣不同的高級車子,我曾經看過的就有賓士車、高級加長型凱迪拉克禮車等,那台凱迪拉克我還上去坐過呢。很神奇耶,我爸爸學識又不多,學歷也不高,也沒有什麼顯赫的背景,為什麼他總是可以跟在這些「老闆們」的身邊,開他們的名車呢?這一次這份優渥的工作,除了讓我爸爸可以擠身台北上流社會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神奇的報酬──又是一台名車,橘色賓士敞篷跑車。據我爸說,這是他老闆的車子,但是他老闆出國出差或是不在台北的時候,他可以開出來到處繞繞沒關係。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爸爸可以抬高自己的身價,把自己放到大老闆旁邊的那個位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可以討這些老闆們歡心,他明明之前的工作紀錄都是很不良的呀,還有人敢請他當秘書?總之我印象中這個時間的爸爸,總是出入高級場合,在大飯店裡宴客,他說他是用老闆的錢,後來他失蹤以後,誠實的信用卡帳單確跟我們說明了這個光鮮亮麗的國王背後,可怕的金錢破口的真實情形。
  我從小就是我爸爸身邊最閃亮的裝飾品,不知道是因為我有天賦異秉的口語能力,很小就會說話,於是從兩歲就被迫要背三字經或什麼的,所以我很小很小就可以把一些經典倒背如流,也會唱很多歌。我總是要在許多人圍觀的場合裡,站到人群最中間最醒目的位子,把手放在後背開始背頌三字經或唐詩或唱一首可愛的兒歌,唱歌的時候還得加上表情動作──這是否是一個渾然天成的童星訓練班?於是我的功課也要很好,我爸甚至會隨身帶著我的獎狀或是我那個整張都是「優」的成績單,等到我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我是他讓大家開懷的其中一個法寶。在這段閃亮的「台北時光」裡,我自然也就跟著他出入更多閃亮的場合,於是他開始打點我身上的衣物,買了我生平第一雙超過200元的鞋子,第一件襯衫,第一條短西裝褲;他教我吃西餐的禮儀,教我應對進退之道。
  有一次他帶我去華西街去他們?仔麵店裡吃飯,天啊,他們的店裡裝飾著超級誇張的水晶燈飾,餐具用的是高級歐洲製瓷器,杯子也用水晶杯。他還帶我去華西街逛逛,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華西街觀光夜市,看起來他似乎真的認識很多人,每家店他都跑進去很裡面的地方跟老闆寒喧。最後──在他接了我生平第一次看到的黑金剛大哥大之後──他把我放在一家有兩個年輕姊姊顧店的賣奧地利冰淇淋的店裡,跟我說他得去忙,要我等他回來,於是我就等了。
  這一等下去才真的曉得瓊瑤小說的望夫崖是怎麼一回事,我等到不耐煩,就把所有店裡面的東西都觀察了一遍:觀察那個甜桶餅乾是如何從神奇的格子鐵器具中被烤出來,觀察兩個大姊姊怎麼招呼客人,觀察他們怎麼挖冰淇淋,觀察冰淇淋的顏色種類……等,大概花了兩個小時,已經觀察到沒什麼好觀察的了,我就把手或頭伸進那個充滿乾冰的放冰淇淋的冰箱裡,玩結在上面的乾冰霜,或是吸乾冰的霧氣──現在想想還真是危險行為。總之我等到冰淇淋店打烊了,大姊姊把我送到?仔麵的辦公室繼續等,然後我爸爸打了通電話給我,說他在應酬還要一陣子要我再等他(背景音是女人們的喧鬧聲跟很大聲的音樂),於是我就再等他。我等到睡著了,晚上12點多,有一個大哥哥叫醒我,跟我說我爸爸還要忙,所以要我自己坐計程車回永和姨媽家,再請姨媽拿錢付計程車費,我照做了,我在凌晨一點多的時候回到永和姨媽家。
  這件事情發生過後幾個月,我爸就失蹤了。
  我們聯絡不到他,?仔麵的工作人員們可能是怕我們著急或是他們其實也在忙著找我爸爸什麼的,並沒有告訴我們他已經沒有去上班了,一直到三個月之後他們才說了實話。奶奶家裡接到很多信用卡催繳帳單,帳目都是幾十萬之流,同時也接到很多法院傳票,我叔叔為了這些辛苦奔波了一陣子(我叔叔總是為了我爸爸的事情奔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從來不怪我爸爸,不只我叔叔,我爸爸的所有家人都沒怪過他,我爸爸到底哪裡有這麼驚人的魅力呢?)然後我們知道了一個更驚人的消息:原本我們家決定要在新店買棟房子,於是我爸爸就跟老闆商借頭期款,約定好以後會慢慢還,所以之後的好幾個月裡面他拿回家裡的薪水都是只有一、兩萬塊,我們也覺得很正常,還覺得終於有我們自己的房子了很開心。結果沒想到我們根本沒有付房子的頭期款,我爸爸的確有借錢,但沒有付頭期款他把這麼多錢花去哪裡?他每個月沒拿回來的錢也都沒有還他的老闆,錢到底花去哪裡呢?
  這些答案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將近半年之後,在某一個我一個人看家的夜晚,我爸爸回來了,他哭著要我開門,我開了門,畫上他這次遷徙的句點。
  我爸爸每一次的遷徙都是這麼離奇的,也都會滾上許多的債務,我問我媽,她則告訴我各種說辭:有說我爸爸因為愛打牌所以欠地下錢莊錢(愛打牌這事我是親眼看過的,賭一把上千的呢),有說我爸爸因為在外面養女人所以要把錢拿出去(我實在很想知道為什麼我爸爸可以有實力養女人?他長的並不好看,身材普通並不高大,一口爛牙加上並不是很有深度的談吐,他的魅力到底在哪裡?這是我一輩子的迷)。總之因為「你還小嘛,小孩子不要知道這麼多」所以這些事情的解答大概我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了。
  我的爸爸是一隻侯鳥國王,他會定期地從我家遷徙到其他神奇的無人知的地方,再定期地回來,幾乎年年如此,遷徙期有長有短。1998年年初的那次遷徙之後他再也沒有回來過,他是飛去一個環境更好的島上居住了嗎?還是他在飛行的途中被獵人的槍擊中?抑或是他其實一直藏身在我們的身邊呢?

回程路上

逃亡旅行我決定往後院走
tomorrow
我今天不當鬼 我跟鬼玩捉迷藏沒有人會找到我
這樣的感覺很像小老鼠上燈檯
還得按照號碼牌找到我的野餐位置
雖然野餐是專屬於下午的高級娛樂事業酌收全票貳佰捌拾

永遠都沒有一天下午的太陽可以襯著孤獨的秋千
冷法國麵包像是在喚著我回來還是
催促著我遠去呢

1 我喜歡命運的黃顏色
2 寄託
3 question mark
數到10 媽媽用高達75.325分貝的聲量說話
我跳躍著
秋千在印象中擺盪著
而時間不停留

不知跑了幾百哩但絕不可以不貞節
蓬鬆而夢幻啊?!卻有飽足感的國度裡
我騎著白鵝用單腳到處飛
我可以

After All

冗長的助詞在昨日被壓扁
就放在大背包裡跟著我旅行
10月17號的時候
靈動的臉,躊躇了
大大笨笨的草莓,第一次
流淚得理所當然


「你愛我嗎?」


我們這樣下去又何妨
就算是假裝,我也要自己過得很好
信義區的夜景,你看到了嗎?
從天而降的聖誕老人
短短的像小男孩
你準備好接受他了嗎?
你很熱很喘
你脫了外衣坐下來
我想跟你一起
我們穿著相同花樣的衣服
美麗是因為喜歡的人是你
你的頭髮真的好硬喔
我最近剪了一頭莫名其妙的髮型
我堅持

有了交通工具你就變自由了嗎?
又不是小叮噹的口袋
你在哪裡呢?
你躺在我的大腿上在公園裡燈並不十分亮
他們要我寫一封信給你
你戴了墨鏡
我並不認為這是一條走向衰敗的路喔


小苗、鐺鐺、丸子共同創作

--
僅獻給所有小小世界裡的同志們
因為還有明天,所以即使世界到頭來還是小小小
我們還可以抱持著希望向前走

以上五篇

是基礎創意寫作課
之瘋狂寫作旅行篇

請當成一場童年的旅行吧

野餐地

Good morning Miss 黃.
野餐是專屬於下午的高級娛樂事業
酌收門票全票280學生軍警260
身高120公分以上的小朋友請購票入場

歡迎來到夢奇地野餐中心
請按照您手中的號碼牌找到您的野餐位置
我們將有專人為您服務
從鋪野餐毯子到餐點準備一應俱全
請注意您的左手扶手,打開上面的蓋子,從盒子裡您可以選擇您的野餐良伴
想跟邊吃飯邊看報紙的爸爸野餐請按1
想跟不停夾菜給你並保持專家認證高達75.325分貝聲量說話的媽媽野餐請按2
想跟見面就打架扯頭髮的兄弟姊妹野餐請按3
或按9,由總機親自餵您服務

媽媽,tomorrow我可以go picnicking嗎?

熱麵包

冷法國麵包快餓死了
在地上匍伏爬行已久,穿越高山越過小溪
不知跑了幾百哩來到熱麵包的國度

冷冷的冬天裡,熱麵包就好像他的大手
溫暖了我冷冷的小手心
?有7-11真好?

早餐一定要吃熱麵包
因為夏天洗澡要洗熱水不洗熱水洗不乾淨
並且乾吃,絕不配上任何冰涼飲料
身為一個熱麵包的青年守則並非冰涼有勁
蓬鬆而夢幻卻有飽足感才是整齊清潔簡單樸素迅速確實
啊?!好麵包呀!
於是決不可以不貞節地一口麵包一口鮮奶
飯前要洗手飯後要漱口,吃完麵包喝牛奶?不可以偷喝唷

秋千

山坡上面野花多,野花紅似火
公園裡的秋千不像巴掌一個拍不響
而是大家搶搶搶樂透彩頭彩沒中大家下注洗巴拉!!
永遠都沒有一天下午的太陽可以襯著孤獨的秋千
只有孤獨的夜與孤獨的月

因滿足秋千限重50kg的標準
而來回擺盪
而時間擺盪
而陽光午後的微風吹拂,細雨在另一天飄落
一天一天過搶奪秋千的孩子們卻似乎仍樂此不疲

逃亡旅行我決定往後院走
秋千就擱在那兒,不靜也不動
雜草長著沒有溫暖陽光也沒有小花的一天
冷風帶著冷颼颼的鐵鍊叮叮噹噹地響著一種離魂曲調
這像是在喚著我回來還是催促著我遠去呢?
遠去他方一座失落的公園
裡頭另一座荒廢的秋千也像這樣
一邊喚著我一邊催著我走嗎?
秋千在印象中擺盪
我跳躍著 時間不停留

捉迷藏

故事書告訴我們捉迷藏千萬不可以躲在屋頂上
因為到時候下不來也沒有人會找到你就會哭一整個晚上唷
故事書告訴我們忍者有一招是躲在河裡面用吸管吸氣
說到忍者,忍者還可以在河面上走路呢
ㄟ,說是要數到10還是數到100呀??
我要躲在媽媽最常走的那扇門後
當鬼離開基地門的裡面跟外面都是很空虛的呢
我今天不當鬼,我跟鬼玩捉迷藏
捉迷藏不能發出聲響
這樣的感覺很像小老鼠上燈台
喔對了如果你玩捉迷藏的時候躲在屋頂上可能也會機哩咕嚕滾下來唷
請把全身的力氣集中在腳尖
從四隻腳指頭開始,是的我知道你辦得到
用腳尖最尖最尖的那一點作一點小小的彎曲
於是你便可以用最輕盈的力道在地面上彈跳
──能用單腳就請用單腳
同時眼睛請保持注視
永遠保持看到鬼180度背後的背影
噓……這場捉迷藏你想怎麼贏呢?

犯罪現場

打破瓶子了
啊啊啊天啊這可是古董花瓶呢你爹不知道花多少錢買來的
唉唷唷慘了慘一片片碎片黏膠可是粘不回去的呢
左顧右盼
不管是河流是海都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的距離
滅火器這時候也是完全無用武之地呀
1 2 3 4 5 6 7 8 9 10
好了沒?好了嗎?我要開始找囉
啊,天啊我犯罪了
湮滅證據之後逃離現場
犯罪的小孩沒人愛
犯罪的小孩要逃到家裡的外面大世界新天地
犯罪的小孩來場歷險記
(依稀記得小時候裝乖巧唱流浪的小孩)
我得不停向前走
綠燈直走
如果紅燈就左轉
沒有停留沒有停留沒有停留
假設我走到了海邊我是不是該出海呢?
這寄託在我是選擇機會還是選擇命運
(小時候總是喜歡命運的黃顏色大於機會的question mark)
如果我走到森林有沒有大野狼等著我?
如果我走到秘密基地?
如果我跨越了邊界?
如果我走到我家後院,那棵樹的樹上我沒有蓋樹屋?
慘了,早知道我就應該學湯姆歷險蓋一蓋的
那如果我翻過後院的圍牆爬出我家門呢?
我家門前有小河後面有山坡
好,所以我應該往門前走
如果我可以縮小,小河裡有白鵝
我就可以騎著白鵝到處飛了
飛到哪裡也沒關係,至少是媽咪的棍子打不到的地方
滴答答滴答答我要吹喇叭
我家的後院怎麼那麼大圍牆怎麼那麼高呀?

一個矛盾的連結
裡面與外面
裡面的裡面與外面的外面
裡面的外面進入最深處的藍天白雲我想自由地飛
外面的裡面我的門可不可以有鎖求求你不要進來
裡面如果有一面鏡子我照我自己
我自己很想嘔吐的臉很醜門鎖著了嗎我不想別人看到
裡面的世界已經是一個世界
外面的世界可不可以出去不要進來
可不可以打開門從裡面走到裡面
裡面的裡面的裡面可以通到最外面嗎?
鏡子會反射
無盡的輪迴我想照鏡子看到我的背面

關於「勢力範圍」這首詩

大家發現了嗎?
這首詩其實是由創意寫作無題一二三中
選取句子拼湊而成的
沒想到卻自己跑出自己的風格來
真令人意外呀

創意寫作無題三

有一天就發現了自己身邊的各種柵欄
然後發現自己其實住在動物園裡
只不過是最少人看的那一隻
柵欄十分巧妙地透明到很難不一頭撞上
所以我小心摸索到柵欄的邊界後撒尿當作記號
──聞臭就停腳
然後又有一天我又撞到了柵欄
原來動物園會縮小
幻想一下各種冒險電影中奇妙的教室
牆壁通常都很不出人意外地長出刺或漸漸擠壓
我記得我最感到驚奇的是長出蟑螂的那一次
環顧四周,還好沒有任何蟑螂的活動跡象

創意寫作無題二

6月29日
今天海浮在距離地面200公尺的天上
我是一個占星家
我受不了這種荒謬的事情發生,在也受不了了
海明明就在海裡怎麼可以浮在天上!!
總之從海浮起來的那天晚上起
我被迫從我可愛的天鵝座、獵戶座身邊離開
開始試著當海底生物的觀察者

今天的收穫是鰻魚
牠其實很像我一直沒看到的巨蛇座

創意寫作無題一

失戀的時候碰到可以靠的肩膀就會一直哭
哭得好像都要把碎掉的心吐出來似的
我知道心碎了就補不好,補也不過是加了黏膠罷了
心跳的時候有一隻類似神話幻想故事裡的「怪獸」
可能是在我左邊的肺裡
舔著舌頭滴下粘答答的口水
張大嘴要把我的心跳聲一個個吃進去了
心跳變成無聲的靜默的沒有溫度似的
血液則成為海一般的碧藍
海浪波濤一波一波翻騰
卻沒有聲音顏色與溫度

勢力範圍

六月二十九日
環顧四周還好沒有任何蟑螂的活動跡象
唐突的客人
哭得好像都要把碎掉的心吐出來似的
我受不了這種荒謬的事情發生,再也受不了了
我知道心碎了就補不好
沒有什麼使我停留

然後發現自己其實住在動物園裡
沒有聲音、顏色和溫度的動物園原來會縮小
而海明明就在海浬怎麼可以浮在天上
最後一班車上我今天的收穫是最少人看的那一隻鰻魚

原來我記憶中最印象深刻驚奇之旅是長出蟑螂的那一次

Bam-Bam-Boo!!

街上荒謬的破口連接到一個已經荒廢的動物園
他撫摸著我心中狂奔的小鹿
於是驗證了一句箴言
美麗的東西易碎
  而世人皆愛美

用第一百個浪漫的姿勢跳舞

你握著翩翩起舞的魚骨頭
今天跳著
明天跳著
後天繼續跳下去
就拿保存期限這個議題說來
魚骨頭這種就要變成化石了的東西
並無須多心擔心小心我愛你只差沒給你看我的心
答啦啦答啦答啦
向前行
向前行
向前行

說不出口的是

一條距離不太長的河
我看到你沿著河的對岸走來了
欲渡橋
我想從這裡大叫
我,愛,你
但國王的耳朵是驢耳朵
埋在地洞裡的句子傳不到河的對面
只好藉著蘆葦的嘴巴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我愛你

笨蛋病

我已經病得無可救藥 病入膏肓了
這是一種像樹一樣會慢慢長大的笨蛋病
因為已經長成了大樹 形成樹蔭
所以我還笨笨地在樹下乘涼咧
笨死了笨死了!!
笨蛋病

早起

早衰

關於嘶吼

有時候是極靠近於擁抱
有時候是一個吻
的溫柔快感

關於耽溺

狼有烏龜陪
烏龜每過幾個星期
就會穿越沙漠來到橘色森林看狼
而且總是會帶著橘色的香菇
狼族的秘書裡面寫到:
「橘色香菇擁有快樂的魔力,小心沉淪」
不過狼總還是興高采烈的吃著烏龜帶來的橘色香菇
因為其實醉狼之意不在菇
果然這形成了一種耽溺

偶然想起的時候

你心中,我居住在哪一座島上?
你眼裡,我漫步在哪一座閣樓?
一時放眼望去
棕櫚樹枝頭搖曳
你乘著風,現在要去哪裡?

交換周記

「我感冒了,媽媽不給我出去玩」
「那我用5顆彈珠換你的太空汽球怎麼樣呀?」

學習心得

熱血沸騰的時候就應該朝著夕陽奔跑!!
跌倒的時候,媽媽就應該告訴我們說
「孩子,學不倒翁一樣站起來吧」

一周大事紀要

人們在很多張不同的椅子上爭奪相同的夏天
所以一枚砲彈=一匹馬=一頂草帽

過客是否自願過客?

雨今年遲到了
在這樣一個需要行走的夜晚 大雨不停下
我左手撐傘
右手抓著芒果啃食
芒果汁弄得我橘色衣服上都是芒果漬
街道兩旁的窗戶上了紅色窗簾 迎著風的窗簾飄飛
我浸濕的布鞋行走噗嗤噗嗤
(說到此其實我羨慕帥氣的達達馬蹄)
我是匆匆

關於我

踏出雍容的步子,宣示我的
堅定志向
舞池中央,一場以愛為名的華爾滋

關於緬懷

時間流逝,他不以為意
當回首時已無法見到過去的過去
緬懷是傷透心的一柄箭

關於關於愛情戰場

破皮

椎心
的 痛
的比較

關於遲疑

我明明知道你是愛我的,我也愛你
但阻在面前的牆卻是如此巨大如此厚實
我很難理解牆的存在,你知道,我這裡是一直都有門的

總之現在似乎腳步是停了下來
前進似乎無路,但我也不想後退
越過牆的那一邊誰知道是個怎樣的世界呢?
也許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關於生氣

生氣時自己像是在一座島上
四周浪濤不斷打來
狂風吹得樹梢啪啦啪啦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天上的雲急速由東向西移動
想要抓住其中一塊畫下形狀
卻來不及呀

關於長大

狼族面臨長大的問題
總是出在那身銀色的毛上
好吧先撇開毛不管
「抬起頭挺起胸膛踏出伸直了的前腳
背脊曲線優雅剛強步伐柔美有勁」
關於長大,狼族的密書如是說

關於思念

關於思念
有一種狀況是思念你

當季節風過境
挾帶著海洋對陸地的思念撞擊山林
結果是下了一場雨
10月中旬的一個深夜在公元2001年

同年10月底的一個清晨
氣象局預報似乎沒有雨停的跡象
一個無心的遊客經過台北
季節雨無心落下
遊客身上的衣服開始從外層的最外層一直濕到裡層的最裡層
濕氣碰觸到身體肌膚的那一瞬間
令他想起了海
季節雨在遊客的身體種下思念的種子
種子發芽生根

關於擦肩

這是一場如此近距離的錯過








關於等待

溶化了的等待的時間
一點點如糖粉奶精
加入苦純咖啡般熱天午後
旋轉著白色絲線
漸幻生咖啡色年輪
輪的中心長出一棵大樹
而我
靠著這攪和苦與甜的樹
繼續溶化著等待

關於聯絡

等通上線的時候
惦記早已傳透牆垣發出陣陣生黴惡臭
何況是在這種小雨的季節

關於毀朽

毀朽隨著時間進行
但非常掩人耳目
早知道有這麼一天的話我便不該登陸
不登陸的話便不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關於反覆

左腳在右
右腳在左
左手在右
右手在左

關於假設

我得假設一個假的問題
來試探是否為真
我假設我是假的你是真的
假設告白是假的牽手是真的
假設情人節是假的巧克力是真的
假設手機號碼是假的語音信箱才是真的

森林大火

一旦燒了起來就不可遏止
放火的人絕對不會想到
他只不過是因為烤蕃薯完忘了澆水而已


天上的星星
一朵花的綻放
母羊餵奶
媽媽舔掉嬰兒臉上沾著的胎盤

我只能很無奈的跑著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轉輪轉呀轉的又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月了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我跑著,我不能停呀

關於一種眼鏡

某些日子的當頭
在一雙凡人眼睛上的眼鏡使他淚滴滴
滴滴答答滴答滴
一字一句眼淚裡更如血
濺地板般清晰無法抹去
刷呀刷呀刷也刷不去

關於你
從未開始又何必說結束呢
關於眼鏡
未拆封即無法粉碎
關於我
無法粉碎的事實祇是更不容易逃避而已

曾幾何時

曾幾何時
對你而言我也成了匆匆的過客
我來,我走,對你而言都只是經過
因此你無須發一語相言送

再會了我過去的盟友
那屬於我們的旗往後仍舊屬於我
即便對你而言只是經過
對我而言,你依舊是我所眷戀的溫暖的
即使是暫時的居留之所

國民健康操

離遠一點的距離
我在此客座國民健康操
兩手叉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偶爾要活動活動筋骨啊
呈原來隊形,集合

瞬間緩慢

世界的一切停格下來慢慢欣賞
瞬間閃爍,瞬間開放
瞬間落下,瞬間消失
瞬間錯過太憂傷
瞬間錯不過太淒涼

以上橘色文章

是大一大二的時候
想出一本橘色的詩集而寫的
因為我喜歡橘色
所以把一切經歷的事情套用橘色的色彩情緒下去寫的
原本想完成兩百篇
結果只有這樣,哈

生為橘色

因為我是橘色的
就算我勉強為狼
也只懂得橘色的月光
看不清你的心在一片水藍的盡頭
水藍的盡頭那兒一座孤島
我要是划到了那兒
能跟你說上話嗎?

橘色雨

橘色的雨不一定想緬懷過去
起碼並非由綠色的大地決定
嘩啦啦啦啦
洗去一切過後又是一片的橘

橘色小孔

透過橘色小孔看出去的是
橘色世界
不管原本的綠、紅、黃、黑

所以我會變成一匹獨行狼
偶爾你可以看到我閃著銀色的光經過,我會對你微笑
如果有時間的話,或許我還是會說故事,說狼的故事
狼很配藍色的月亮,黑色的天
銀閃閃地走在深深幽幽的樹林裡,在河邊
河裡有月,狼沿著河跑,月跟著

經過橘色

通常都很難找到一個開端
這樣下來又找不到那結尾了
於是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經過
也許是18年
也許是太陽西沉

橘子笑

橘子躺在天上的雲軟軟如棉花糖
天是藍的雲是白的
橘子以為自己躺在海裡其實他在天上

橘子唉

哀聲嘆氣之前
先看看身邊周圍被你踩到的人們吧
你懂得痛嗎?

透明橘子

你從來都不肯跟我多說一些
是阿是阿你跟我說了很多
你說了很多但其實你沒說什麼
你沒有跟我說過透明
也沒說過顏色
什麼藍色阿紅色阿什麼的都沒有
是阿是阿你說了很多
但你沒有跟我說過你
你沒有跟我說過我
是阿是阿你說了很多

橘色環套圈圈

橘色環套圈圈
不管放在地上的是紫色花瓶還是綠色小陶瓷娃娃
反正套到了帶回家就是你唯一的目的吧?

橘色草原

風吹
太陽照耀
白色草原就變成橘色的草原

橘子水

透明
橘子水飄香
還只能聞呢,連味道都嚐不到

橘色等待

我不知道橘色總是在等待怎樣的一個等待
雖然我明確知道我在等待的
是噗嗤啪嚓的那種等待

橘色石頭帽

是一種極度想被發現的離群索居
是一種大聲嚷嚷的被忽略
是一種跳躍的匍伏前進

橘色地圖

有些時候可以
在前方北上500公尺處左轉第三個路口右轉再直走500公尺
到達
在前方北上1200公尺處右轉第一個路口左轉再直走1公里
的橘子樹

橘色夢

就膩在這甜蜜的橘色氣泡裡
不知不覺 不知不覺
破 了

灰心

就像深夜沒關好的水龍頭




即使是貝殼

即使藉著貝殼,也只能隱約聽到海浪的聲音
妄想看見碧藍海浪是你的錯吧?

橘子香水

啪滋




姿

等待

是被咖啡杯裡的奶精線條束縛
稚嫩空氣邁往衰老的過程

稚    嫩   衰  老

2004年10月26日

橘色冥王星

以孤老
以苦寒
以橘色加點暖
以不平凡之公轉

橘色海王星

橘色稀有氣體漂浮
海王星公轉很慢
所以春天很長夏天很長秋天很長冬天很長

橘色天王星

疲累地直立著翠綠
卻無力維持細長的純白
橘色的加入是一種期待天晴的不安躍動

丸子的橘色旅程

橘色的丸子慢慢滾ㄚ滾
滾ㄚ滾慢慢橘色的丸子
慢慢的橘色丸子滾ㄚ滾

丸橘色的滾子慢慢ㄚ滾

橘色的孤單

鍋燒烏龍麵
桃子罐頭
都不太理橘子的

橘色蘇打熊

橘色的蘇打熊走在湖邊的時候
不小心滑了一下跌了一跤
掉到池子裡溶解變成橘色的泡泡水中游

橘色天鵝飛

陽光照耀下綠色森林
藍色湖面
橘色天鵝飛

橘色酵母菌

毛毛的酵母菌跟帥帥的酵母菌跟小小的酵母菌
撞在一起
一直笑一直笑變成了橘色的酵母菌

橘子皮蛋糕

橘子皮跟草莓的緣分是
陽光、空氣和水
這麼說來檸檬也是一樣囉?

橘色眼淚流成海

我想,一直用貝殼聽海浪聲也不是辦法
虛幻的假像也許可以存在於熱帶島嶼
但並無助於冰冷的椅子上
坐著的我
以及等待著的夏天

橘色蒲公英

橘色蒲公英飄著飄著
就這麼睡著了
落地的時候已經是一片藍色草原

橘色糖衣毒藥

有一個人吃了一顆丸子就死掉了?
喔,原來丸子裡包了橘色糖衣毒藥
大家吃丸子的時候要小心

橘色幸運草

橘色幸運草長在綠色草叢中間
大家覺得他顏色怪異不想摘他
所以他很幸運一直活到現在

橘色長頸鹿吃草

橘色的長頸鹿低頭吃草很累
要彎好深好深的腰
還是吃頭旁邊的橘色樹葉方便
可是他喜歡綠色啊

2004年10月21日

我是橘色的丸子

我是橘色的丸子
常常,是裹著一層毛皮,在白白的雪地裡頭走路
橘色我喜歡,我喜歡偷偷發出橘色的小小光
因為橘色是溫暖的,所以我可以假裝自己好像很溫暖